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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后《蜀都赋》中的天府成都

2020-04-23   来源: 华西都市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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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城墙是成都城中最主要的建筑,站在墙头可鸟瞰全城。根据史料记载,成都城墙“高三丈,厚一丈八尺,周二十二里三分,计四千一十四丈,东西相距九里三分,垛口五千五百三十八,敌楼四,堆房十一,门四”。

  文殊院始建于隋大业年间,1697年(清康熙三十六年)当地集资重建庙宇,改称文殊院。占地20多万平方米,尽是全木质的川西平原古建筑。

  成都九眼桥始建于1593年(明万历二十一年),由当时四川布政使余一龙所建,当时叫宏济桥。1788年(清乾隆五十三年),该桥补修时,改名为九眼桥。1992年,鉴于九眼桥有碍泻洪而被拆除,如今的九眼桥是后来在异地重建的。

  

□林赶秋

  提到成都的经典作家,有两个不容忘却而且应该大书特书,那就是古人所谓“扬马”或“马扬”,即司马相如与扬雄(公元前53年—公元18年)。《史记》《汉书》都称二者是:“蜀郡成都人也”。所以,老成都城坊之内,既有司马相如宅与琴台,也有扬雄宅与墨池,亦就不足为奇了。元代初年,蜀帅纽璘曾请以文翁石室、扬雄墨池、杜甫草堂皆列于学官,并拿私财建起了三座书院。话说这杜甫草堂倒与扬雄宅有过一个小瓜葛,颇可以助谈资。凭借友情赞助,经过几个月的费心打造,一座“桤林碍日吟风叶,笼竹和烟滴露梢。暂止飞乌将数子,频来语燕定新巢”的草堂大功告成,迅即引来了周边群众的围观、赞叹,有人甚至把它比作西蜀子云亭,所谓“旁人错比扬雄宅”,这宅又称“草玄堂”,与“草堂”只有一字之差,取义却大相径庭。玄指《太玄》,乃扬雄仿《周易》而作之哲学书。我们怀疑,“草堂”之名也许就截取自“草玄堂”的字面,亦未可知。


成都本系蜀王故都

  其实,据《汉书》扬雄本传,他起草《太玄》之地乃是长安,并非成都。然蜀人于成都建草玄堂以资纪念,亦未可厚非。扬雄也对得起这个生养他的故乡,不但写《蜀王本纪》建构了一个史学成都,而且作《蜀都赋》塑造出一个文学成都。该赋可谓是扬雄的代表作,对东汉张衡、东晋左思、晚唐孙樵等人的同题材赋作都有程度不同的影响,尤其是对左思《蜀都赋》。二者一先一后,内容、框架、措辞都多有雷同之处,我们仿照“前后《出师表》”之说,称之为“前后《蜀都赋》”。下面以前者为主,兼及后者,选介一些精彩段落,以飨读者。
  成都本系蜀王故都,在汉代又为三蜀(汉初分蜀郡置广汉郡,武帝又分置犍为郡,合称三蜀)之都会,故称“蜀都”。那么,它当时的地理坐标定位是怎样的呢?扬雄在《蜀都赋》开篇作了精确而文艺的交代:“蜀都之地,古曰梁州。禹治其江,渟皋弥望,郁乎青葱,沃野千里。上稽乾度,则井络储精;下按地纪,则坤宫奠位。”大禹治水成功之后,分天下为九州,分别是:冀州、兖州、青州、徐州、扬州、荆州、豫州、梁州、雍州。成都就在梁州的地盘上,到处都是渟(储水的地方)皋(水边高地),水网密布,植被郁郁葱葱,有“沃野千里”之美誉。沃者,灌溉也。言其土地皆有灌溉之利(比如都江堰所带来的),故云沃野。《战国策》中已有“沃野千里”一语,赞美的是秦国,扬雄之赋则挪用来颂扬蜀都(成都平原)。《三国志》内秦宓说“蜀有汶阜之山,江出其腹,帝以会昌,神以建福,故能沃野千里”,诸葛亮说“益州险塞,沃野千里,天府之土,高祖因之以成帝业”,或许皆是沿袭《蜀都赋》而来。占星家为了用天象变化来占卜人间的吉凶祸福,便将天上星宿与地上区域对应、统一起来,提出“分野”概念,二十八宿南方七宿之首东井(即井宿,因在玉井星之东,故称东井,属于今日之双子座)的分野包括蜀地,所以孙樵又称蜀都之地为“井络之野”。西汉末纬书《河图括地象》扩展“上稽乾度,则井络储精”一句为:“岷山之地,上为井络,帝以会昌,神以建福,上为天井。”言岷山之地其上为东井维络,岷山之精上升为天之井星也。道家认为,山川精气可以上腾变成宇宙列星。这个观念后被晋人所普遍接受,例如左思《蜀都赋》“远则岷山之精,上为井络”,又如郭璞《江赋》“岷精垂曜于东井”。五行家又把地理方位跟八卦相挂钩,蜀都在西南方,西南于八卦属坤位,此即所谓“坤宫奠位”。若借《华阳国志》的话来表达,井络储精就是“其精灵则井络垂耀”,坤宫奠位就是“其卦值坤”。


成都城有十八门

  至汉武帝元鼎二年(前115),成都城已有十八门,四通而八达。人烟浩穰,道路笔直宽广,可容两车并行。扬雄《蜀都赋》这样表达:“尒乃其都门二九,四百余闾”;左思《蜀都赋》如此描绘:“辟二九之通门,画方轨之广涂。”其实都是一个意思。对蜀都之壮丽、宫城之辉煌,左思的《蜀都赋》比扬雄的有过之而无不及,可谓极尽言辞:“结阳城之延阁,飞观榭乎云中。开高轩以临山,列绮窗而瞰江。……华阙双邈,重门洞开;金铺交映,玉题相辉。外则轨躅八达,里闬对出;比屋连甍,千庑万屋。”一言以蔽之,即杜甫《成都府》诗所谓:“曾城填华屋……喧然名都会”。“千庑万屋”,也容易让人想起老杜的名句:“安得广厦千万间”。
  成都著名的“蜀锦”“蜀布”“蜀式漆器”,也都鱼贯而进入了扬雄的视野和构思,然后经其生花妙笔,定格为这样的段落:“尒乃其人,自造奇锦……发文扬采,转代无穷。”谓蜀锦流通于世间,无有穷已。“其布则……蜘蛛作丝,不可见风。筩中黄润,一端数金。”谓蜀布柔如蛛丝,薄得像禁不住风吹似的,有些一匹可值黄金好几斤。对此,左思的《蜀都赋》是这样表述的:“阛阓之里,伎巧之家,百室离房,机杼相和。贝锦斐成,濯色江波。黄润比筒,籯金所过。”比扬雄的简练得多。蜀锦、蜀布普及开来,才有了“都人士女,袨服靓妆”(左思《蜀都赋》。柳永词“雅俗多游赏,轻裘俊、靓妆艳冶”本此)的美好街景。成都人追时髦,爱漂亮,其风显然由来已久。紧接着“一端数金”,是“雕镂釦器,百伎千工”两句,讲的是蜀式漆器,其详细解释可参看《闻名天下的“成市草”》一文,兹不赘述。
  古时立春日有迎春祭(《后汉书》:“立春之日,迎春于东郊,祭青帝句芒”),农历十二月则举行腊祭(《说文解字》:“冬至后三戌,腊祭百神”),即“送腊”,成都古人当然亦不例外。扬雄《蜀都赋》记载:“尒乃其俗,迎春送腊。百金之家,千金之公,干池泄澳,观鱼于江。”冬去春来,成都全民都会迎春送腊,其中的那些百金之家、千金之公,更是财大气粗,要么干池(淘干池塘)泄澳(泄出澳湾之水),涸泽而渔,要么泛舟江上,观赏鱼跃。不啻此也,他们还有其他“吉日嘉会”可以饮酒作乐:“置酒乎荥川之闲宅,设坐乎华都之高堂。”(左思《蜀都赋》中与此近似的句子是:“若其旧俗,终冬始春,吉日良辰,置酒高堂,以御嘉宾。”)于水边闲宅、豪华高堂设坐置酒,这是在室内联欢。“延帷扬幕,接帐连冈”,则是在户外野餐。具体说来,这是一种用于围隔空间的“步障”,其具体形象见于山东沂南古画像石墓的一块东汉画像石,系于地面立柱,在柱头牵拉绳索,下挂帷幔而成。步障在庭院、郊野均可使用,既能挡风遮尘保护隐私,搭建、串联(接帐连冈并非夸张,《晋书》“石崇与贵戚王恺、羊琇之徒以奢靡相尚:恺作紫丝步障四十里,崇作锦步障五十里以敌之”),拆卸也比较方便,至魏晋南北朝时颇为流行。当代著名学者孙机先生曾溯其渊源,认为“东汉时已经有了”。我们今天读了扬雄《蜀都赋》,可知此种设施西汉时已经有了。

司马相如魂归何处?

  “史圣”司马迁《史记》第一个为“赋圣”司马相如单独立传,稍晚的班固《汉书》几乎照抄《史记》全文。二者皆称司马相如是“蜀郡成都人”,暮年因“消渴疾”(今曰糖尿病)免官,然后“家居茂陵”。接下来就提到“相如已死”,并未言明他被葬于何地。

相如之墓在聚源

  据唐《元和郡县志》卷三二记载,司马相如的墓地位于彭州导江县(县址在今都江堰市聚源镇)“东十二里”,《大清一统志》卷二九三“司马相如墓”条却引作“《元和志》:在导江县东二十里”。而宋《太平寰宇记》卷七三则称其墓在永康军导江县“东十里”。清人王培荀(1783—1859)《听雨楼随笔》又说是在“灌县东十二里”,乾隆《灌县志》卷十亦云“在治东十二里”。上引三个数据略有出入,但大致方向却一样。
  光绪《增修灌县志》卷二《舆地志·陵墓》“汉中郎将文园令司马相如墓”条下注引“旧志”云“离县十二里刘海坝”,算是更明确了一步。距刘海坝不远处有一高出周围地面的大土堆,人称“高墩”,极有可能就是司马相如墓的封土堆。
  嘉庆四年,灌县知事徐鼎在聚源乡羊桥村羊子桥边竖立了一块“汉中郎将文苑令司马相如墓道”碑,高1.70米,竖于高0.80米之赑屃背上,连碑帽高丈余。1952年于一水碾下发现半截,今存都江堰市文物局。
  同治、光绪年间,居然还有俄国人来导江县巨源(聚源之别名。竹林七贤中的山涛字巨源,相传他当过郫县令。而今之聚源镇大抵曾属山涛宰治过的地方,故取名谐音如此)羊子河(都江堰一支渠,在今都江堰市聚源镇与幸福镇交界处)畔扫墓,自称是司马相如侨居异域的后裔。
  民国八年,有邑人拟建相如祠,“已卜地城南,道士有出赀者,嗣因财绌而止,王昌麟撰有记云”(民国《灌县志》卷十八《摭余记》)。
  综上所述,司马相如之墓在今都江堰市聚源镇境内是应该没有疑义的。

怀古长叹司马坟

  在此之前,最有价值的一次探访是在1928年。是岁季秋,灌县文人余定夫一行八人,一时兴起,便同去踏访司马相如之墓。事后,他用诗句及诗间夹注记载了整个过程和所见所闻,曰:“玉垒山前羊子河,羊子桥边碑峨峨。行人下马尽低首,司马墓道鬼神诃。昔年驱车尝过是,但知墓道罔知址。宗邦文献尚无征,遑论之宋更之杞。戊辰九月二十辰,风晴日美最宜人,约得竹林七君子(同游七人),乘兴来访司马坟。周道挺挺直东下,土人指点刘海坝。旁行斜上转向西,落日衔山方说驾。夷然道旁一丘土,枯草断蓬谁为主?韩陵片石已无存,宁是当年不封树。牛溲马勃积坟前,踯躅临风意惘然。郁葱佳气今何在?不堪沦落二千年。闻说逊清当末叶,野人掘土得遗碣,俗物无知空谰言,等闲毁弃灭其迹(咸同间,野人掘得遗碑,或谓之曰:是不可存,存则墓近非所有矣,自是碑遂无考)。又闻皙人自远来,馨香布奠芟蒿莱,徐巿子孙居海上,饮水思源尚溯洄(同光间,有俄人来扫墓,云是相如后裔侨居异国者)。乌呼!考献征文贤者务,肯将显晦委之数。试看郫筒扬子坟,肃肃秋霜接春露。但得衣冠展拜勤,自然草野仰风声。归途更作重游约,要因司马起人文。”
  世远年湮,曾经的高阡丰碣早已消逝不见,一度盘桓其间的牧童樵叟或老或死,而今专程寻觅,除了荒烟蔓草、荆棘纵横,外加一些道听途说、玄龙门阵之外,就只剩怀古之长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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