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是一种命运,还是一种努力,或者是一种不劳而获的幸运?
著名德裔美籍心理学家、精神分析学家、哲学家艾里希·弗洛姆,对此有非常深入的哲学思考。他在经典之作《爱的艺术》中认为,爱是一门不易上手的艺术,一份独立成熟而自足的爱,需要经过思考和实践的洗炼。水到渠成的感情,和不劳而获而从容一生一样几乎近乎于神话。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,当然也没有不劳而获的爱情。
弗洛姆分析认为,人与人都是不同的个体,两个人在一起必须通过积累“爱”的经验和磨练,容忍升华彼此的差异。其实,爱情本身就是彼此习惯和包容差异的过程,爱情的关系和政治中的关系一样,都是企图在歧异的现实上建立一致的理想。
人需要有对爱的认知和实践的执着,一种像小孩学走路般的不断尝试错误的体验,才能慢慢地经由学习,在人生旅程中获得弥足珍贵的爱情。
你的爱只能通过创造性思考和想像力的训练,经由不断实践学习与成长。如果不努力发展自己的全部人格,任何爱的试图都会失败。如果没有爱他人的能力,自己在爱情生活中也永远不会得到满足。
弗洛姆的研究,植根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和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。他认为,人是各自所在的产物。在现代工业化社会,人变得越来越自我疏离,这种孤立感导致人们潜意识下渴望与他人结合、联系。
弗洛姆认为,现代文明的大机械化时代,抹杀了人的独特性与工作本身带来的尊严。人像一个零件一样不停地运转,在无法停歇的空间,像个陀螺般不停旋转,由生到死。
人与人之间的爱情关系,也遵循同控制商品和劳动力市场一样的基本原则。这伤害了爱情。社会上存在不少“假爱情”:比如多愁善感的戏剧化的爱情。这种爱情的本质就是它只存在于想象中,而不是存在于同一个人实实在在的结合中。
人们期盼着爱,期盼着流行歌曲、偶像剧、浪漫的爱情小说里、电影中说的那种爱,剧情结构要强、对白要引人入胜,故事要感人肺腑、赚人热泪。悲欢离合的爱情电影,大家百看不厌,百般无聊的爱情歌曲,大家百听不烦。但很少有人意识到应该去思考,去认真学会去爱的能力。
“假爱情”的另外一种形式——偶像化的爱情,常被称为伟大的爱情。他同自己的力量异化并把自己的力量反射到他所爱之人身上,他所爱之人被当作一切爱情、光明和祝福的源泉而受到他的崇拜。
在这一过程中,人失去了对自己力量的觉悟,在被爱者身上失去了自己,而不是找到了自己。恰恰是这种所谓的强烈性和深度性,表现了那些恋爱者的饥渴和孤独。
“我爱你”3个字如此泛滥地流俗于世,实际上是因为我们过于胆怯和懒惰,没有勇气去承担学习和提升爱的能力的责任。
弗洛姆曾在他的另外一本著作《逃避自由》中写道:“人之所以无法自我决定,也许不是听不见内心渴望的声音,而是他对于选择之后的自由状态感到害怕。因为,一旦他选择了而获得自由之后,他就必须负起获得自由以后的责任和伦理,必须对他自己的选择有所交代。”
爱和自由一样,是必须付出代价的。所以,大部分人不但逃避自由,也逃避真正的爱情。实际上,现代人之间的关系,很多貌似不可理解的部分,很大程度上可以理解为缺爱。
很多人患有缺爱综合症,他们不幸福,不是因为没有人爱就是因为自己爱无能,因此陷入悲观、消极以及极度的现实主义。
从积极方面来说,弗洛姆认为,爱情的第一要素是“给”,而不是得。一个人应该把他内心有生命力的东西给予别人,他应该同别人分享他的欢乐、兴趣、理解力、知识、幽默和悲伤——简而言之,一切在他身上有生命力的东西。
通过他的给,他丰富了他人,同时在他提高生命感的同时,也提高了对方的生命感。他给并不是为了得,但通过他的给,不可避免地会在对方身上唤起某种有生命力的东西。
因此,他的给同时也包括了使接受者也成为一个给的人,双方都会因为唤醒了内心的某种生命力而充满快乐。在给的行为中诞生了新的东西,给和得的人都会感谢这新的力量。这一点表现在爱情上就是:没有生命力,就没有创造爱情的能力。
弗洛姆的文笔很流畅,思维很连贯,不是严肃的说教,也不算是心灵导师般的引导。他不是要教会我们什么,他只是在讲述,好像一个长者在讲他的人生体验中关于爱的体验。
华西都市报-封面新闻记者 张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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