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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国探险家多隆 翻过“魔墙”穿越“彝族禁地”

2017-07-20   来源: 华西都市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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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法国探险家多隆所著的《彝藏禁区行》,1999年7月由新疆人民出版社推出中文版。译者为辛玉、周梦子、叶红。

  多隆在提到彝族特殊的美貌及其高贵的气质时,几乎用尽了赞美的言词。

  从当时称宁远府的西昌到昭觉,既要翻山越岭,又要穿越河谷平坝。

  在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中心地带的利木莫古(今美姑县),牛牛坝非常有名。传说,彝族两大支系从这里,古侯向东、曲涅向西,沿着不同的方向散居在大小凉山。

今天的美姑县城。

牛牛坝桥下的河流,就是美姑河。

绘图李潇雪

  宁静与僻远的山峦莽莽苍苍,羊肠小道隐现于荒野与庄稼地,泛着诱惑的光亮,浮呈出无尽生机。探望交错绵延的崎岖之路,很难猜测路的去向——它会把奔走的人牵引向哪个村落,哪一种生活?
  而哪一条又是牛牛坝古道呢?
  每当踏上牛牛坝,我总会热血沸腾地追问,脚下这条路,即是无数先民踩踏渐成的古道吗?牛牛坝的名气,有凉山彝族传说及《送魂经》、《招魂经》记载。彝族从滇东北迁徙凉山,从云南永善县的大屋基渡过金沙江,沿美姑河而下,到达凉山中心地带的利木莫古(今美姑县)。在牛牛坝,彝族两大支系古侯向东、曲涅向西,沿着不同的方向散居在大小凉山。尽管走得艰辛,古道,却联系起先民的生命。

穿越/
法国少校率探险队 调查“独立的”“蛮族”

  举目凝望,牛牛坝无疑是关隘要地。格俄巨普山、尔曲合普梁子、曲补沃切山高耸分峙于北、西、东三面,惟有南流的美姑河段自成逼仄的峡谷。相传一名叫牛牛的彝族妇女,最先定居此地,而此后,匆忙的过往行人多在此歇憩,她的名字就成了难忘的地名。
  然而,这段古道并没有被记入史册的幸运。
  没有残垣断壁、废墟遗迹。它只存在于一代又一代人的脚下。
  如同一条条的路,牛牛坝在我心底,潜隐着漫漫生命历程的饱满。或许这不同于后来采风的艺术家,他们把牛牛坝拍得美轮美奂,印制于精美画册中。我不敢轻言牛牛坝不美。整体而言,它融入了凉山的美,不张声色,却常常诱惑着有心人犹入梦境。
  我无数次地穿越了牛牛坝,它成为我生命旅程的中转站,伫立于我生长的候播乃拖与求生的美姑县城之间;我走过许许多多的路,这条路却是我人生中最富有意味的一段。沿着蜿蜒绵长的小路,稚嫩的脚步踽踽而行。被山风吹拂和骄阳照射的通红脸庞,不知什么时候沾染了泪水,可如若谁提了牛牛坝,勇气霎时倍增,走得气喘吁吁,像是山里的彝人。
  1906年12月,名叫多隆(Vicomte D'ollone)的一名法国少校率领一支探险队,以其为探险队队长,鲁巴吉大尉、胡勒莱尔中尉、波依乌军士3名法国军人为队员,包括神父德·格布里安,要穿越大凉山。这一年8月6日,法国军事部批准了他们在中国西南的探险计划。
  其主要目的是调查那些“独立的”、“未开化”的“蛮族”。法国文化部、殖民地部、印度支那政厅、碑铭文学学会以及法属亚洲委员会等机构,对此次探险活动给予经费资助。上述人员均系军事人员,但多隆探险队的公开派遣机构是法国地理学会,以便对外宣称其考察的科学性质。

富矿/
“戏剧性”的记述中 窥见一页页沉重的历史暗影

  行程是从他们当时的殖民地越南出发,经云南渡过金沙江从会理北抵上当时称宁远府的西昌;1907年初又以西昌为起点,抵达被渲染得神秘可怖的“彝族的心脏部位”昭觉和秋海(根据地理描述,我猜测“秋海”即为今天的竹核)一带,并顺利穿越了“彝族禁地”——昭觉、美姑、雷波,再过金沙江到达宜宾城,历时半年时间。
  这名法国人后来写了多部有关中国西南民族的书籍,其中文辞优美的一本书1911年在巴黎出版,几十年后,1999年翻译成中文版《彝藏禁区行》,与中国读者见面。我从多隆“戏剧性”的记述中,窥见一页页沉重的
  历史暗影。那时的凉山,是一个神秘莫测却又对外界充满太多吸引力的“富矿”所在。
  “也许各个学科的知识,在这里都可以发挥作用。例如,从地理角度看,有必要测绘出这三个民族(在书中特指贵州苗族、四川彝族和西藏藏族——作者注)聚居区的地图,以便全面修正以前那些割裂开的、不完整、不准确的地图。从历史学角度看,在打了两千年的仗之后,在占中国面积一半的这个地区,历史学家有必要去寻求其中波澜壮阔的故事。从考古学和碑铭学角度看,应该搜集调查所有历史遗迹和铭文,这些铭文一定记录了上述争斗的全面情况。从民族学和人类学角度,有必要搜
  集各种传承、民俗、社会政治组织原理、人体体型、性格等资料。从语言学角度看,有必要研究这么多种族的语汇、文字、书法等。或许——因为我们没有必要抱有幻想——我们这一代人只能努力搜集有关这些大问题的基本资料,而纠正错误、填补不足的任务可能将留给后人。”

魔法/
拆除挡住人们的魔墙 一个崭新的世界将出现在面前

  但是,要在二十世纪初叶进入彝区并不容易,即使做过充分的预案,多隆也意识到必须克服三大困难:
  第一个难题是,当时外国人要进入中国腹地很不容易。第二个难题是,寻找与我们同行的随从人员。因为越南保镖不肯继续跟我们往前走了,又不能滥竽充数。
  第三个难题来自彝民内部。他们内部的部落关系分得很细,互相嫉妒,常常发生纷争。
  英国著名旅行家科尔波恩·巴巴对此有重要观察。在解释他为什么仅徘徊于彝区外围,不得不克制着自己终于未进入时,他是这样说的:
  彝人对他说:“我们是欢迎你的。但即使我们让你进入了,在我们的对立部落那里,你还是通不过去的。”
  多隆组织的是一支职业探险家队伍。“对我们这些探险家来说,再艰苦的体验也会被视为一种乐趣而感到愉悦。对探险家来说似乎有一种魔法,能拆除挡住人们脚步和视线的魔墙。一个崭新的世界将出现在他们面前,他们将看到一些美妙的事物。他们的内心怀有一种不可摧毁的信念,即他们坚信有某种力量在无所不能地保护着自己。”
  多隆详细描写了那次对他来说实在难忘的经历。他按照欧洲人的习惯,把他见到的“黑彝”称为“贵族”:
  所有的土地都属于贵族。他们极为崇尚武力。就像我们在面前所看到的那样,他们不算无视文化,但完全没有认识到农业的价值。农业是奴隶们所干的工作,所以奴隶是必不可少的。
  不过据多隆的实地考察,虽然彝族奉行严酷的等级制度,奴隶必须绝对听命于主人,不得逃跑,但从普遍情形看,他们并没有受到想象中的虐待。从穿着上,甚至看不出贵族与奴隶有特别明显的差别。

气质/
她的言谈举止具有一种无可挑剔的高雅风度

  彝族在人类学方面遗留的许多谜团,很容易令人迷惑并浮想联翩,多隆显然是其中的一个。
  他对他所见到的彝族人体质特征的记述,乍看显得有点难以置信:
  在我们的保人中,有两个是身材魁梧的男人。其中的玛·禾秋身高有2米,长着一副深沉的、端正的脸。还有一个叫玛·瑶拉,身高1.90米,其头部长得特别美,没有一点亚洲人的特征。肤色不是黄色的,而像南欧居民被晒黑了的那种颜色,眼睛不是斜斜的小眼,而是被有力的弓形眉所保护着。鼻子是鹰钩鼻,口形很好。而且特别是那种说不出来的开放的、直率的、富有阳刚之气的表情。那眼神很沉静,没有任何挑战的神情。他们的头部有点像欧洲人,还有几分像印度人。当他们在头发上饰以羽毛时,竟有点像漂亮的印第安人。
  多隆在提到彝族特殊的美貌及其高贵的气质时,几乎用尽了赞美的言词。“玛·节节的妻子是一位引人注目的妇女,”他在游记中写道,“她是一位真正的美人,是那种端庄、高贵的美貌。她的言谈举止具有一种无可挑剔的高雅风度。她穿着与汉人完全不同的民族服饰,而且穿得非常得体。卡腰的外套垂到大腿,代替了裤子,领子和她很般配,坎肩领口一直到脖子,裙子带有褶,且镶着边。肩上和男人一样披着披风,但她那件披风很像欧洲摩登女郎穿的圆形斗篷,看来不是毡子做的而是用上等羊羔毛做的。”
  多隆还欣喜地发现,彝族人拥有一种文明。他透露,他们发明了一种特异的文字,迄今未能解读的、用那种文字书写的书籍中已有二十册被运到欧洲。站在凉山的土地上,这位高鼻梁的法国人非常期待,能进一步发现和掌握根据充分的、保持原样的古代文明。
  历史上或许还有其他探险家和冒险家悄悄地来到过这块隐秘之地?
  置身湛蓝的天空下,固执与傲慢、信念与毅力,都随白色的云团繁衍膨胀。从这点上来说,那些形形色色的外来者与根植于高原山地的彝民应有相通之处。谁知,在曾上演过一幕幕轰轰烈烈正剧和悲喜剧的牛牛坝,只留下纵横的小道。依恋土地的彝民一茬一茬收割苞谷、土豆与荞麦,旷野稀疏的枯草摇摆着遍地野花。早晨的山野在薄薄的清冽中一片寂静。
  橘红色的太阳从山梁后露出脸来并越升越高,西边的山一层一层地被东方的阳光染红,眼前的一切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,越来越亮堂,越来越温暖。温暖的阳光穿过瓦板房的空隙射进屋中。晶莹的露珠仿佛睁开眼睛的精灵,鸡鸣狗吠闹醒了村庄顶上的袅袅炊烟。
  新的一天又催促着我,踏在路上了。在裸露的阳光下穿行,感受着凉山深处的魅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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